完结 · 2020年9月30日

有狐绥绥 by bosssweet(一发完)

设定:魏狼x白狐

月盖瓦上夜,树荡满庭影,夜闻秋风,吹动岑寂,露凝而白也。

魏府前殿煤灯摇曳,魏家家主偎在松软的狼皮宝座上听老者唾液横飞的满嘴道义。

“真是世风日下,乱世萧条!你瞧瞧周身,人不是人妖不像妖,现在连冥界孤魂都要兴风作浪,真不知是谁在咒这天下!”

这老人并不显龙钟老态,反而仙风道骨,手持白羽执仗,腰后别着符咒袋子,慧眼人能轻易瞧出应是道行不浅的捉鬼道士。

道士一语道破尘世劫。世风日下,四界动荡。人界处于新皇旧朝倾覆时节,民不聊生;神界为荣耀舍利杀伐四起,霍乱九天;阴曹地府如道士所言,佣兵散落,恶灵倍出;放眼望去竟是妖界最为清净,也难怪魏家家主如此悠闲。

只是不知这道士因何造访魏家。

有点地位的妖怪多少都有耳闻,这魏府可是江南一带最大的狼窝,近两年更是势头正旺——狼族原本没落,却横生魏家崭露头角,魏家狼王秉性难猜,亦正亦邪,时而大掠邪佞,惩奸除恶;又有时欺凌善小,血洗良家,手段之残忍令妖界闻风丧胆。

“那您老意思是,叫我帮忙收拾冥兵?”

“你近来把妖界管控得乖巧静好,又一不做二不休灭了甄家,想必法力又增进不少。”老者底气十足的指点江山。“想来也就你能全身而退,子琪这孩子虽然仁厚但也不如你孤决,怎么着,你这是不愿意去?”

“没没没有。”偎在王座上的男子打个哈欠,示意老人稍安勿躁。“不就酆都吗?我和子琪去了便是,您刚才说的冥兵,源自何人之手?”

“这事儿连孟婆都说不清!”老者捂着心脏大口顺气,怨声载道。“但铁定有甄家人的功劳!”

“怎么说?”

“甄家人不是偷了狐族的羽片吗?他们老大已经掠了好几条狐狸的前年修为……”

余下的,贼人无心再听。

不错,如此月黑风高夜,魏家高陇的墙瓦上攀着一个疑神疑鬼的贼人。这人身披鹤氅白衫,瞧见前殿灯火通明,不知天高地厚的闪身下跳,跳进狼王寝院里,身姿轻盈,目的成谜。

入室漆黑静谧,处处流淌妖王特有的肃杀之味,惹得隐匿在黑暗中的贼人心生畏怯。贼人伫立片刻,摸索着往深处探去,又因周遭着实昏暗,不得已摸向离他最近的方桌,果然摸到一盏灯烛。拾起烛台对嘴呼气,暖黄色登时倾覆夜色,将贼人的容颜照个透彻。

颀而长兮,美目扬兮,媚眼流波,款款如玉。

许是一只风流韵致的九尾妖狐。

这狐妖来的急切,没有褪下披身的锦面鹤氅,因而这会儿翻找起来行动颇有不便,干脆解下胸前系带,将氅衣随手扔在不远处的床榻上。

褪下氅衣,他只剩一件单薄贴身的丝绸白袍,里侧未着亵衣亵裤,左右踱步时长腿若隐若现。半数长发挽起成髻,余下青丝柔柔垂至腰间,慵懒惬意。烛光摇曳,映得眉如墨画的面庞更加潋滟动人,却能直观品出不似女子的冷清气质,淡漠疏离,又有眼角一点泪痣蛊惑心神。

总之雌雄难辨,桀骜不驯,倒真不负狐妖魅惑人心的名声。

可白敬亭心乱如麻,没闲情欣赏自个儿这副“盛世美颜”。他提着烛台四处搜罗,费劲功夫,却还是没翻到自己的羽片。不见丝毫心虚,他眉头微皱,几步跨上狼王的床榻,斜着身子放空,思考自己会错方向的可能性。

方才老者的话他略听一二,更坚定是这魏府狼王屠了甄家江南分舵。甄家表面看是所谓的“良家贤士”,但内里人面兽心,几百年来兴风作浪不知伤过多少平民百姓,前不久惹上狐族,偷了大批妖狐羽片,也包括白敬亭的在内。

凭狐族的实力,真要是硬与甄家抗衡怕是占不到便宜,本来白敬亭还失了主意,没料到被这狼王先行一步搅和进来,无形中帮了他一个大忙。

只不过其余羽片都已完璧归赵,还是无名人士亲自遣送回狐洞的,可为何偏偏没有他的?思来想去,白敬亭只能断定是被狼家暗地克扣下来。

姣好的面容因蹙眉沉思而染上一丝困惑,白敬亭似乎忘了自己仍处险境,只觉这床榻比自家的舒服,干脆枕着胳膊陷进柔软的床被里,困顿间猛然察觉无端暴戾之气,急忙坐起身子。

“谁?”

白敬亭望进昏暗,借着床边微弱烛光跌入一双湛蓝狼眼,心头泛起凉意,他明白自己这是撞见了屋子的主人。

那狼眼一点一点从黑暗中靠近,伴着修长硬朗的轮廓和逼人俯首称臣的妖王浩气,白敬亭胆寒蔓延,不自知的攥紧手中床单。

真是糟糕。他心里痛骂自己疏忽大意,同时垂下眸子盘算逃脱之法……还盘算个头!

这狼王气场之强大,用尾巴想能力也在自己之上,还能往哪逃?

可冷静下来想,自己并无恶意,只不过奔着遗失的羽片而来,想这狼王也不会多为难他。但白敬亭垂眼思索时,才反应过来自己正躺在人家床榻上,魅意尽现,看上去像是等着人家过来…合欢一般。白敬亭有些恼,齐齿含唇,极不情愿的承认他此刻唯剩一个法子可以脱身。

于是再抬眼时,只见这面如桃瓣的惊艳美人眸子泛起猩红,唇角微扬,似有蔷薇盛放,眼旁泪痣妖艳三分,将白衣胜雪衬得妩媚,衣香髻影,翩若惊鸿。

不知狼王站在床下远远看着这番光景心中是何感受,可白敬亭却是百年间首次尝试施展魅术。技巧不够纯熟,还使室内无端吹起一阵妖风,吹散犀帷幔帐,白纱飘然落下,隔绝了狼王紧握成拳的尖锐利爪和一脸显而易见的肆虐之欲。

白敬亭缩在床心,心生忐忑,惶恐不知这魅术是否成功,瞧见伫立在床边的狼王抬手掀开幔帐,弯下身子爬上床,攀上他裸露在外的脚踝。九尾狐妖咬唇细品,确实感受到这狼王眼神已不似方才那般凌冽,反而平和空洞,纵是盯着他时仍有毫无遮掩的欲望,湛蓝晶亮,但应是因为他的魅术起了作用。

白敬亭慵懒一笑,这才定下心神。狼王已经敛去长甲,大手顺着狐妖的脚踝往上滑动,倾身往他身前探过来。白敬亭抬手捏上狼王的下巴,起了兴致,细细观起这群狼头子的相貌来。

猗嗟昌兮,抑若扬兮,星目剑眉,凛凛威仪。

“倒也算英俊。”

白敬亭仗着魅术之效,对狼王的容貌肆无忌惮的评价起来,不知那狼王是听进去了还是无意,白敬亭的声音刚落,马上扬起憨厚笑容,牵起唇边一点梨涡,将狼性全数遮掩。

“哟。”白敬亭讶异。“这幅无害面孔被我瞧了去,以后可就有把柄在我手上了。”

狼王没有回应白敬亭的调侃,身子倾在白敬亭上方,将白敬亭压在自己的阴影之下。他低下头,几乎就要吻上白敬亭的嘴角,被白敬亭偏过头去及时躲开,狐妖神色有些恍然。

“你倒是…和他有几分相似…”

狼王始终沉默,听了这话呼吸沉促,偏到白敬亭耳垂上呼气,想要含住,但又有所犹豫。

“想的到美。”白敬亭侧头发话,魏大勋便真的没有动作。狐妖放眼被他翻遍的屋子,无声叹气。“看来真不在你这,是我打扰了。”说着转回头来盯着狼王的眼睛。

“你叫甚么?”

“魏大勋。”

“噗。”狐妖毫不留情的嘲笑。“这般名字…哈哈。”白敬亭笑弯眉眼,突然又想起什么,唇边失韵,音色怅然。

“唯不知他的名字…”

魏大勋呆愣楞瞧着白敬亭,白敬亭看在眼里,收敛失落故作释然,转瞬间魅意更深,伸手推搡魏大勋的肩膀。

“行了,起来吧,等我闲了再来找你玩儿。”

即使没有找到自己的羽片,但他还是有些愉悦的,总觉得交了个傻乎乎的狼族朋友。白敬亭长指攀着床沿想要离开,却连幔帐都没掀开呢,便被魏大勋拽着手腕重新摔回床心。

“你?”

白敬亭有些诧异,抬眼看魏大勋,发现这狼王已不复空洞神色,眼峰狂妄,含着若即若离的得逞笑意。

“那你叫什么?”狼王问出口,语气眼神都有些急切,低头直奔白敬亭的锁骨咬下去。

白敬亭一声惊呼,下意识推拒起来,被魏大勋攥着手腕按在床上。

“嗯?你叫什么?”狼王含糊不清的问,唇舌从锁骨转移阵地,张口含住殷红的耳垂,换来狐妖难以自持的呻吟。

白敬亭只觉浑身泛起酥麻,大脑一片空白,不知如何自处。两条长腿尚能自由活动,他便胡乱扭动起来,唯一目的是想要把身上人赶走,却正称了狼王的心意,膝盖趁乱顶进他腿间,让他迫不得已屈起双腿,彻底动弹不得。

这狼王,根本就没有中术!

“你…莫要欺人太甚!”

素来清冷的狐妖失了平日理智,咬牙痛恨自己太过轻敌。他心性清高已不是一天,更不曾受过这般折辱,要说他打不过这法力高强的狼往是不假,但两败俱伤还是有可能的。白敬亭眼神执拗清冽,似乎真不介意与魏大勋同归于尽。

“你急什么?”魏大勋倒并不在意,紧紧攥着白敬亭的手腕把人锢在身下。“狐哥哥?”

白敬亭蓦然惊愕。

惊愕间唇齿微张,反而合了魏大勋的意。魏大勋俯下身子,凶舌野蛮,直接越过白敬亭的牙关闯进人家嘴里,而方才还端着清高的狐妖,这会儿已迷迷糊糊的不再挣扎。

情欲已起,不见缘由。

魏大勋的舌头肆虐很久,白敬亭起先还能承受,可呼吸越发失去章法,只能从喉咙涌出几声嘤咛以示抗议,却没有让箭在弦上的狼王软下心来。白敬亭的舌头软若小蛇,被魏大勋含着吸吮,激起狼王骨子里天生的占有欲。魏大勋亲的欢,邪念铺天盖地,松开白敬亭已经泛红的手腕滑下去解白敬亭的衣带。

“唔…”白敬亭睫毛轻颤,清晰的感知到狼王凸起的长甲正浅浅搔刮他胸前一点,接着手掌抚上他的胸脯肆意游走起来。他并不曾与谁行过欢好之事,头一次被这样对待,意识渐渐涣散,抗拒的力气也越来越小,眼神怜爱迷离。

等魏大勋亲够了,意犹未尽舔舔白敬亭的嘴角,撑起身子低头看人,便看到了一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绮丽光景。狐哥哥面如柔荑,肤如凝脂,细腰盈盈一握,偏又生着君子气质,根本不像寻常狐妖那般满眼风尘情欲,即便这会儿被他欺负的含羞带怯,也难掩眼底纯净气质。魏大勋一心悸动,暗暗钦佩自己真是走了千年大运,才能有幸与此绝世美人相遇相知。

“有狐绥绥,下句是什么来着?”狼王心情极佳,抬手抚上狐妖垂在腿间的那团软肉,感受着那东西在自己手里逐渐生出形状。“狐哥哥再教我一遍罢?”

听着魏大勋的提问,隐匿在最深处的委屈和思念逐渐翻涌,白敬亭内心错综凌乱,眼角迷雾朦胧,但又因性子心高气傲,抿紧嘴唇不想说话。情势特殊,他那处私密地方被掌控着,魏大勋听不见回答,还不耐的下狠手去捏,白敬亭腰腹瘫软,赶忙捂住嘴,不想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呻吟。

“你嗯…还我羽片!”

“羽片?”

魏大勋听到羽片这词心觉有趣,手里速度逐渐加快,不一会儿那团软肉已经完全硬挺起来。白敬亭半眯着眼轻哼,却对自己的身体反应毫无办法,只能依着魏大勋的动作蜷缩脚趾,满脑生涩懵懂的焦灼。

“什么叫还?那明明是我抢回来的。”

果然!白敬亭半梦半醒间听明白魏大勋话里的调侃,知道自己没猜错,这狼头子就是故意不还的,现在想来…便是故意给他下套!

好一招瓮中捉鳖!白敬亭气哼哼的去掰魏大勋还在作祟的手,以示自己的不满。

“什么…叫你的?你嗯…”白敬亭有气无力的反驳,魏大勋又低下脑袋亲他的胸脯,让他神智更乱,前言不搭后语。

“那是…你,我,我的!”

“你的?”

狼王埋在他胸前跟着重复一句,双手抚上他腰侧揉捏一番,再抬头时神情有些冷鸷,没给白敬亭反驳的机会,把他直接翻了个身。

白敬亭只觉眼前天旋地转,回神时膝盖和手肘已经跪落床上。此刻看不见魏大勋的脸,他只感受到狼王身上散发的暴虐气息,叫他心生惧意,颤着身子往前爬,不料腰侧扣着尖锐长甲,他被迫塌下腰,臀部高高翘着,突然有坚硬滚烫的东西顶着他最私密的地方厮磨。

“…你?”白敬亭瞪大眼睛,妄图尝试最后的挣扎,可那东西顷刻间毫无顾忌的直闯进他身子,又硬又粗尺寸惊人,瞬间将甬道生生撑开,贯穿到底,直奔着最深的地方顶进去。

白敬亭被顶的干脆失声,高昂起头,眼里一阵红光泛过,脸颊从未如此绯红,满眼迷蒙,论谁看了都定会如痴如醉。

魏大勋直捣黄龙,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舒爽过,恨不得即刻把狼子狼孙交代进这蜜穴里去。静默片刻,他俯身吻了吻白敬亭白皙的蝴蝶骨,扣着白敬亭的腰由浅及深缓缓动起来。

首次交合,魏大勋对白敬亭的身子并不熟悉,还在尝试着找最能让白敬亭臣服那一处,于是深入浅出,九重一轻,短短几个来回白敬亭已经不能自持的呻吟出来。这被动的呻吟怎么听都有求饶的意味,旁人眼中风情万种的狐妖被狼王作弄的泪眼朦胧,不见一点风情模样,白敬亭握紧身下床单,早已将自己的羽片之事抛之脑后。

“你慢…慢些…嗯…”

狼王攻势越来越快,加之那处本就比常人粗长,对于未经人事的狐妖来说实在太过蛮横无理。何况白敬亭已经哀求出声,魏大勋完全不理会也就罢了,还愈发加快速度,一下下撞在深处,激起肉体碰撞的淫靡声响。等白敬亭连求饶的声音都弱下去,魏大勋一个猛顶顶到一处温热,让白敬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酸爽心情,也将白敬亭顶的戒备全无,再无防护。

只见狐妖尾椎处凸起细骨,白光镀身,那细骨逐渐异变,渐渐膨胀成雪白柔软的大片狐毛。魏大勋停下冲刺好奇瞧着,将狐尾生长的过程观了个明明白白。直至最后,这尾巴共生九瓣,雪白铺散满床,满目琳琅。

白敬亭咬着唇,不想接受自己被魏大勋欺负的现了原形这个事实,可偏还双眼含泪,嗓子也因情欲变得沙哑,他干脆闭眼闭嘴,不愿去想魏大勋嘚瑟的模样。无意识轻摇尾巴,又想起来魏大勋那东根西还埋在自己身体里,赶紧作罢,老老实实不再乱晃,可他这一摇,本就失常的魏大勋眼神更黯,戾气更深。

“听说,九尾狐的尾巴旁人碰不得?”

魏大勋哑着声音问,总觉得音色比魑魅魍魉还要可怖,接着下身又是一记重顶,把白敬亭顶的乱叫,腰身软的一塌糊涂,然后魏大勋仗着自己两手清闲,抬手直接抚上白敬亭的尾根肆意玩弄。

“你嗯…呜呜别…”

揉捏着白敬亭松软的尾根,魏大勋绷紧腰腹又毫不怜惜的顶弄起来。虽难以与后边那处相比,但狐妖的尾根也是异常敏感的。眼下两处极端私密敏感的地方都被魏大勋流氓一样控在掌心,白敬亭趴在柔软的松枕上连连轻喘,他被顶的心肺酥麻,神志不清,也就没空去拭眼角清泪,任其落在枕上印染无辜的水痕。

“求嗯…求求你了…”

“求我?”魏大勋觉着好笑。“你从前一口一个狐哥哥的威风去哪儿了?”

“你…嗯嗯…慢些…”

“那你也叫我一声哥哥。”魏大勋满眼全是松软狐尾,好心情的挑起一条把玩,玩个尽兴后再去捡另一条。

“…嗯…”白敬亭攥着床单思绪溃散,仅剩的神智让他没有上魏大勋的当。

“不叫?”

魏大勋语气颇为不快,黑眸倏然湛蓝,指尖长甲愈发尖锐,狠狠揪住白敬亭的尾根当做抽插的借力点,下身没轻没重,更恶意的顶弄起来。

“嗯啊…不要嗯…”

如此下作手段彻底摧毁白敬亭所有心防,狐妖求饶不止,哭意更浓。

“嗯…我叫…我叫…嗯…”

“叫什么?”

“哥哥…狼哥哥…”

“乖。”

魏大勋心里畅快,下身正肆虐的兄弟也畅快,满眼情色风韵,视觉感官也跟着畅快,总之只觉自己没有白忍这么多年,死而无憾。

可他也没有如白敬亭所愿温柔下来便是。

头一会儿白敬亭还能试着讨好,但后来似乎不指望得到魏大勋的回应了,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些便胡言乱语着。

反正不管是不是胡言乱语,魏大勋也没打算听。兴致正齁,他攻势越来越猛,还不断压着狐尾亵玩,几轮下来自己也逐渐神志不清。脑子里过着从前每日都会回顾的幼时回忆,魏大勋逐渐亢奋,血气涌到腹下,他极快的抽插几下,引得白敬亭连哀叫的力气都不剩,才停在最深那处,射出一股股狼子狼孙来。

对白敬亭来说,他只觉得这冗长折磨终于结束,身上已无一点余力,气若游丝的摊在床榻上,也不再理会还揪着他尾巴不放的魏大勋。

魏大勋捡起一条松松软软的尾巴闻了闻,并没有闻到传说中不好的味道,反而在白敬亭身上嗅到一股草木清香,这味道并没有封存在那段他不愿遗忘的记忆中。

“狐哥哥,想不想我?”

“……”白敬亭趴在枕头里咬着唇,妄图做最后的挣扎,又听到魏大勋一声轻笑,就着他侧卧的姿势抬起他一条腿。

“你?”他感受到魏大勋那处孽障仍旧生龙活虎的摩擦他的臀肉,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。“你…你还想做什么?”

可惜他嗓音喑哑,不掺丝毫威慑力,魏大勋已经把自己好兄弟的头蹭进温柔乡。

“你莫再进来了!”白敬亭觉着自己怕是要在这床榻上驾鹤西去。

“不行。”魏大勋根本不听,借着白敬亭体内精水又顶进去。“那你说,那羽片是我的还是你的?”

白敬亭感受到这狼头子又有动起来的架势,万念俱灰,欲哭无泪。

你的,你的还不行吗!!你个死狼犊子,老子都是你的了,那羽片送你了行不行?!

嗯,轻点儿,轻点儿你是畜生吗…哦本来就是个畜生…求你了慢点儿吧…把从前那个软软蠢蠢的小胖子还给我啊呜呜呜……

帐内那番香靡缠绵许久不歇,等窗外一轮圆月影色稀疏,换火红日头照应天际线的时候,魏大勋才放过困倦无力的白敬亭懒懒躺回床上。白敬亭双眼紧阖,眉宇微拧,看得出已经精疲力竭,魏大勋把人揽在怀里,挑起一缕青丝,盯着白敬亭的鼻尖放空视线。

彼时他们互相不知姓名,一条狐带着一头狼相濡以沫,魏大勋甚至还是个以为自己是狗的狼。他们共处数年的那个山洞仍在,魏大勋每隔几年都会回去睹物思人——好在辗转周折,小狐狸终于被自己重新圈回怀里,魏大勋心神荡漾,却不得不正视一个严肃的问题。

白敬亭的误闯实属突然,而今日天亮之后,他要赶到熊族同子琪商量灭绝甄家的事儿。

魏大勋叹口气,瞧着白敬亭紧锁的眉头,心里掂量着他应是睡上一天一夜都不会醒。但魏大勋又不愿白敬亭醒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失落,思前想后,到底还是捏上白敬亭的鼻尖,想把刚得到休息的狐妖刻意弄醒。

“唔…”白敬亭无意识嘤咛出声,鼻息不通,不适的乱扭,最后迫不得已微张双眸。白敬亭睡意朦胧,不知自己是梦是醒,困倦的缩在魏大勋怀里打个哈欠,入眼是狼王硬朗的下巴线条。

“狐哥哥。”魏大勋心有歉意,音色柔情。“你快告诉我你的名字罢…”

白敬亭双眼迷蒙,脸颊嵌着未散的情欲,整体柔和,不见犀利。“我…”他温温呢喃,神色乖巧。“我叫敬亭…”

“敬亭…”魏大勋心甜如蜜,终于将几十年间最无解的谜团解开之后,眉头纵情舒展。“敬亭,白敬亭…”他凑近白敬亭的鼻尖。“从此以后你不许再离开我半步,知道吗?”

“嗯,不离开…”白敬亭的回答很称魏大勋的心意,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脑还处于休眠状态,所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。

“好。”魏大勋恶意咬上白敬亭的唇瓣。“我要北上一趟,去拔了虎妖的老巢,也就几日便回,你哪也别去,守在这等我,我还有好些话没跟你讲呢。”

“嗯…”

白敬亭甚至微微点头,以示自己的诚意,但随着这声轻哼,困顿不已的狐妖又沉下眼睑缓缓睡去。魏大勋欢喜至极,萌动心思又起,探到白敬亭腰后摩蹭,但他盯着白敬亭疲累倦容,终究咬紧牙关,只在白敬亭额头轻轻一吻就没再动作。

反正已然失而复得,余下的酸甜苦辣,等这阵子忙完,一并全讨回来便是。

只不过确实不曾想过有狐如斯,竟会起如此诗意至极的名讳。魏大勋轻轻起身,随手披上墨黑貂裘,推门出屋,迎来晨间第一缕熹微曙光。好兴致的狼王深吸露气闭目养神,耳边忽然嘈杂聒噪,抬眼看寝院门口,那里伸出几副争先恐后的脑袋,眉目稚嫩却也大体轻狂。

魏大勋朝院门踱过去,院门外暗中观察的几个狼崽子个个满脸亢奋,带头那个看上去最激动,兴高采烈攀着魏大勋的臂弯。

“老大老大,终于把压寨夫人找着了吗?!”

“是啊是啊,找着嫂子了?”

“嫂子忘没忘了你?”

“嫂子是不是更美了?”

“嫂子到底叫什么啊?”

几个狼崽子叽叽喳喳问,簇拥着魏大勋奔着马厩方向走,魏大勋头脑发胀,一个头两个大,只能无奈失笑。

“早讲过他是男儿身,什么嫂子夫人的?”

“哎呀别说男儿身女儿身,您倒是快点说,拿下了吗?”带头的狼崽子看热闹不嫌事大,但眸子倒是澄澈,能看出纯是为了魏大勋的幸福着想。

“行了啊沧海,能不能有点儿大哥样儿?”

名唤沧海的狼崽子挠挠头吐吐舌头。“那老大,你走多久啊?我可以陪夫人玩!”

“德行,就叫他少爷吧。”魏大勋骑上马背,眼里柔情缱绻,接着俯身同沧海交代家务事。“你们要是不怕被打就陪他玩吧!哦对了,我记着他从不吃蘑菇,你去跟后厨念叨一嘴,给他做些合胃口的。”

“好嘞!!”

众狼附和,个个手舞足蹈,目送魏大勋牵起头绳疾驰而去。尘埃落定后,带头的狼崽子,也就是沧海大兄弟,掐着腰思考片刻,拥着几个小兄弟往后厨奔。

蝉鸣鸟语争相呼应,天色愈发明亮,日头支上三竿,风云变幻间转而傍晚将至,可白敬亭还是没有醒过来的意思。他虽皱着眉,实则是因睡的过于香甜而忘记舒展身体,双腿微曲,九尾缠绵,宛如雪白睡莲待放含苞,眉色生动,应是正做着什么美梦。

原来他又梦见了小胖子。狐哥哥和小胖子共存许多回忆,但每次闯入梦境的都是他们初遇时的滑稽场景。小胖子哭得直冒鼻涕泡,浑身脏兮兮,白敬亭嫌弃的问他名讳,小胖子满脸蠢相,只说自己有名字,但他不识字,不认得自己的名讳究竟怎么念。

白敬亭又问,那你可有刻着姓名的信物?小胖子摇摇头,失落的说,他们狗窝里没有那么文绉绉的玩意。

呦呵,竟是匹以为自己是条狗的狼。

如此美梦看似如昙花短暂,但等白敬亭睫毛扑朔着悠悠转醒时,日头与圆月早换了位置。远方暮霭沉沉楚天阔,晚风顺着半开小窗吹散残存的旖旎,他满眼迷蒙坐起身将屋子瞧个遍。

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石板木床,而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床架,屋子里还飘着淡淡的檀木薰香味,再摸摸盖在自己身上这床绣花被子,白敬亭终于缓神,恍然自己并未身处狐洞。

记忆铺天盖地翻涌回溯,自脑海蔓延心脉,从幼时互相依偎那段时光过度到昨晚纵情偷欢的清晰细节,潮红逐渐将狐妖倾覆,白敬亭抿住嘴唇,干脆倒回床里,把自己最大幅度蜷缩起来。又觉好似不够,拽下枕头埋在胸口。

枕头被他拿起来那一瞬,有两瓣镶着白光的羽片熠熠生光,昭然入眼。

白敬亭愣神,撑起身子盯着这两瓣羽片,犹疑间手指轻触其上,羽片忽而晶亮晃眼。白敬亭拾起羽片,身后狐尾瞬起感应,阵阵酥麻由尾椎扩散,体内心血逐渐升温。

这两瓣羽片,确确实实都是他的。

白敬亭被甄家抢走那瓣羽片确实应在这个狼王头子这,而剩下这一片……

白敬亭垂眼,情意倾泻满床。剩下这一片,便是他当年赠予小胖子的信物。

如今旧人重逢,白敬亭心生感慨,偎在床上回溯曾几何时。他们失散那天被冷面道士追至山巅险崖,小胖子替狐哥哥挡下数箭,生死未卜。狐哥哥别无他法,仓皇中把羽片塞进小胖子腰间,瞧上最后一眼,把小胖子绑在藤蔓上推入山崖,而后独自面对身后无情天敌。

暗想当初,岂知聚散难期,翻成雨恨云愁。

这羽片…白敬亭轻抚与自己分离数十载的洁白羽片,感慨攀升,又想起小胖子如今焕然的健气样貌,他面颊升温,满目确幸。

小胖子叫…大勋。

这名字听起来憨厚实诚,好在人如其名,从前的魏大勋确实憨厚实诚。白敬亭在无数深夜回忆那咬着手指流口水的小胖子,被自己掐着耳朵念古诗,背上十几遍也记不住,白敬亭说他他就哭,但给颗甜枣就忘了疼,吱吱呀呀接着背。

最喜欢的那首诗经,魏大勋只记得住前八个字。

有狐绥绥……

有狐绥绥,下句是什么来着?魏大勋邪气的询问突然闯进白敬亭脑海,昨晚的幕幕香艳又毫不留情袭来,白敬亭耳根赤红,蜷缩的更夸张,把手里羽片捂在心口,狐尾将身子环环盖住。

羽片仍旧晶亮,似乎也在诉说久别重逢的思念。白敬亭犹记着,那是他成妖以来孕育的第一瓣羽片。当年无知懵懂,并不知羽片对狐族究竟有多重要,后来修为渐长,又不断探得其中讲究,可白敬亭由始至终都不曾后悔过。

“讲究?什么讲究?”

魏大勋百无聊赖的靠在柳树干子上,嘴里叼着根细细柳条心不在焉。

他站在虎族甄家最后一处巢穴门口——若今日能灭了这处,整个甄家便不留任何血脉。但饶是魏大勋生性嗜血,听探子说这老窝里仍有刚出生不久的小老虎,也不免心生仁慈,站在人家府邸前边踌躇许久,甚至好心情的和子琪聊起自己的夙愿往事。

“大哥,你是不是傻?”子琪满脸错愕。“你把人家羽片搂被窝里睡了百来年,你现在说你不知道羽片是干嘛的?”

魏大勋歪着脑袋故作认真的思考片刻。“我真的不知道啊。”

“成成成,那你问到人家名字了?”

“当然问到了啊。”魏大勋满脸无畏。“反正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,他能不告诉我吗?”

“……”子琪摊手,又觉得程度不够,朝魏大勋翻上个惊天白眼。“被你这么个死皮赖脸的狼头子看上,我真替那小狐狸感到悲伤。”

魏大勋耸耸肩,没太明白这熊族家主为何如此夸张。“所以说羽片到底有什么用?那我家亭亭有九条尾巴,也就是有九片羽片喽,送我一片又能咋的?”

子琪已经震惊到失语。

“魏大勋,我真怀疑你机关算尽走到今天这般地位,究竟是从谁那借来的智谋?莫不是你那狐哥哥在梦里助你一臂之力?”

“你别说,我确实有时会在梦里遇见他,但每每都看不太清容颜,现在好了,等这趟回去可以随便看个尽兴。”

“呦呵。”子琪双手环胸嗤笑出声。“那我也不妨泼你些冷水。”

“怎么说?”

“九尾狐羽片有九,狐族若想升仙,需将九瓣羽片尽数珍藏,缺一不可。”

魏大勋呸一声吐掉嘴里柳叶。“你是说…狐族成仙不是只有偷渡精元一条路?”

世人皆知,妖界种族万千种,狐妖是最易得道成仙的。其善于魅惑之术,随便勾几个色胆熏心的千年古妖上钩,吸够了人家的精元,把人家的修为尽数偷来,自个儿就可以坐享其成。

“嗯哼。”子琪声音渐渐缥缈起来。“我之前跟你讲过,轰动仙妖两界的一天上神便是靠羽片飞升的。”

“哦哦,就是你那梦中情人?”

“呸…什么梦中情人?你当全世界都惦记着天上掉下个狐哥哥呢?”

“不是就不是呗,你急什么?”魏大勋双手环胸示以歉意,熊家少爷回以白眼为敬。

“他慧根清静,更不曾与谁有染,修为单凭一尾尾羽片蓄力滋生。九尾狐皆是如此,集齐九片就可召唤神龙,但前提是不可将羽片送人。”

“那…如果送人了呢?”

其实魏大勋心里已有答案,但这答案过于残忍酸涩,魏大勋有些自欺欺人的想着,也许子琪能给出不一样的回应。

子琪瞥了他一眼,神色复杂。“唉…大勋,我不是搅你兴致,但对九尾狐来说,只要有一瓣羽片不在身边,也是难以升仙的。你说你寻他许久终于寻到,也就是说他亦寻到了你,这就意味着,他寻回了第九瓣羽片,对吧?那你怎么知道…这些年他心里可还有你?”

魏大勋认真听着,越听越觉得焦躁,早先因为旧人重逢衍生的悸动消散的七七八八。他粗暴的扯扯过紧的长袍领口,眉宇间戾气凝重,喉咙低吼起伏,逐渐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。

子琪看着魏大勋的焦虑模样,软心叹气。“也许是我悲观了,大勋,我知你跟其他妖类不同,也是因为受你口中的狐哥哥所影响。”

“不同,哪里不同?”魏大勋声音虚无,无法参透情绪。

“就是…你,你有血有肉。”子琪顿了会儿,尝试组织语言。“都说妖族最为凉薄,无情无义,只贪图仙位,但你我…怎么说也是出生入死捍卫众生之辈,断不可能十足的冷血薄情。”

魏大勋愣愣听着,脑里空白,想来从未有过如此艰深观念。

他从不曾因自己是妖而质疑过自己的价值,更不觉潇洒度日有何不可。想笑便笑,敢怒敢言,生而张狂疏放,这些都是那几年山洞里狐哥哥耳提面命教导他的。

那时白敬亭小小一团,长得奶香奶气,小脸儿白皙透亮,眼含一片纯净汪洋,完全找不到一丝杂质,偏又揪着魏大勋的衣领颐指气使,噘着嘴让魏大勋喊他狐哥哥。

魏大勋倒也憨厚,让叫便叫,狐哥哥听得舒服,索性担起教导弟弟的光荣使命。昼夜流逝指尖,狐哥哥恨不得把肚子里所有墨水倾囊相授,才塑造出今天这个有血有肉的魏大勋。

比如,魏大勋最喜欢白敬亭念得那句诗,过于冗长,魏大勋只记得前八个字。

比如,子琪所说的妖怪应有仁心,其实是白敬亭的处世之道。

只是横亘在他们中间那几十年浮沉岁月确实可恨,魏大勋并不能完全肯定在这期间,白敬亭遇见了谁,经历为何,有没有堕入俗世,有没有…想过要升仙?

魏大勋瞠目茫然,从不曾烦乱的狼王陷入纠结,心脏处传来隐约尖锐的刺痛。

他不甚理解,权当忧思过度,化烦恼为怒气彻夜血洗甄家。

狼熊两家家主终究没能忍心将甄家灭门,俘虏的幼儿被交予行者超度,熊家家主亲自护送过去的。魏大勋全心扑在白敬亭身上,毫无他念,衣袖间血迹未干时就冷着脸踏马而去。

心结盘桓,老天也跟着密布乌云。

魏大勋赶回府上时正直清晨,稀稀拉拉下了整夜小雨,这会儿露水刚化掉,不见日色,贴近地面的空气迷雾朦胧,混杂凉意满满的初秋晨风。

狼崽子们还未苏醒,魏大勋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寝院,越贴近院门越觉得头皮酥麻,心跳如鼓,直至踏进房内时,稍稍侧头,瞧见依偎在罗汉塌上的宝贝心肝。

晨间光晕朦胧,有狐如斯,暖酥消,腻云亸,无需梳裹,犹压香衾卧。

白敬亭青丝披肩,侧颜摄神,长指青葱,正持着书简俯首低眉。

如此遗世独立之景,终是没能让魏大勋止住惊叹,喉结滚动间强咽唾液,拳头紧攥抵唇,好不做作的轻咳出声。

白敬亭循声望过来,闯入魏大勋柔情双眸。

“你…”竹简跌落床沿,白敬亭怔愣片刻,堂皇间挪开视线,声音戛然而止。脸颊飞速升温,白敬亭扭捏的偏过头盯着…周围空气。

别问他为何羞涩,他自己也正懵懂着呢。

“我…”魏大勋见白敬亭垂头躲藏,自个儿也跟着神智紊乱,继而失语,索性也沉默下来,大步流星走到罗汉塌前…眼神呆滞,最后背对着白敬亭,贴着床沿老老实实的正襟危坐。

白敬亭感知到魏大勋的靠近,默不作声往里靠了靠,几乎把自己贴在墙面上。魏大勋坐上来时,他低头紧盯床榻,指甲嵌进衣袂,手脚紧绷,咬唇不语。

空气中流动着无可遁形的尴尬,魏大勋心乱如麻却毫无头绪,不知该如何开口,甚至不敢转过身看白敬亭的眼睛。

啧。狼王心里百转千回,凄苦无处可说。想他魏大勋这些年刀山油锅闯遍,热浪冷骨不曾畏怯,这会儿却连直视狐哥哥的勇气都没有。

而白敬亭垂首半晌,脖颈快要酸疼,也没有想要抬起头看人的心思。他所纠结的与魏大勋不同,魏大勋担心他已有异心,他却单是觉得羞涩罢了。本就初尝情事,白敬亭不知道自己是否…额,表现的尽如人意?或者说,他不知魏大勋为何会在刚重逢时就如此急切……

两人各怀心思,谁都不愿将沉默打破,但这寂静几乎让魏大勋走火入魔。魏大勋从不曾如此踟躇,尤其白敬亭缩在他身后,他闻不见声色,万般焦急,干脆紧闭双眼,叹一口气转过身,直奔床心爬。

白敬亭吓一跳,攥着床单往更里侧躲,最后被魏大勋长臂一圈环在墙边无处可藏。

“你…”魏大勋勉强睁眼,盯着近在咫尺的绝色姿容,你了半天仍旧没下文,反倒是白敬亭的耳根已经红的透透,并有向颈间扩散的迹象。

“你…这两天睡的可好?”魏大勋脱口而出,问完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。

“…嗯。”白敬亭声色清浅,视线始终游离在魏大勋胸前。

“那你…我…你那个,你想我吗?”魏大勋又问,这回问完干脆想寻个狗洞钻进去。

总觉得白狐羞成了红狐,白敬亭连鼻尖都点上桃色,眸子闪烁,眼波流转沉默以对,终于消耗掉暴脾气狼王残余的耐性。

魏大勋换上壮士扼腕般的孤绝神情,一不做二不休抬起白敬亭的下巴胁迫人家与他对视。

“你告诉我,你可曾想过升仙?”将心结直截了当问出口,巨石落地,魏大勋反倒轻松起来。

“什么?”白敬亭抖着睫毛满心疑惑,没能跟上魏大勋的思路。

若想于妖界立足,千年修为是必不可少的,但白敬亭是因为天资聪慧才在狐族取得一席之地,实际上成妖年岁不过百余年,何来升仙一说?

“我是说…”魏大勋垂头丧气,生怕听到不愿面对的答案,眼神黯淡。“你我失散这些年,你…你有想过得道升仙吗?我知道于你而言那羽片很重要,若是你想升仙……”

“你千辛万苦寻我,为的是把羽片还给我?”白敬亭打断魏大勋,神色恍然,语气急切。

“啊?”魏大勋呆住,愣手愣脚。“我…那你可想要回去?我不…”

“所以你找我,就是为了与我划清界限?”白敬亭怅然失落,眉宇哀伤,胸口无端刺痛,他抬手去捂,狠狠推开魏大勋,起身想要爬开。

魏大勋这短短几句话毫无防备击溃他数日痴等。他本有满肚子牢骚想跟魏大勋说,现在只觉骨髓发冷,手脚冰凉。

“不是!我不是那心思!”魏大勋这才反应过来白敬亭应是误会了他,长臂揽过腰身把白敬亭揽回自己怀里。“你别误会,我若想与你划清界限,又怎会情不自禁行那欢好之事?”

“我怎么知道?算我犯贱爬上你的床行不行?”

“你怎么能这么说?还是你教我的,彼此喜欢才能睡在一起,你忘了吗?”

这话颇具说服力,也颇具冲击力,白敬亭缩在魏大勋怀里默了片刻,真就没再继续挣扎,双眸轻颤小声反驳。

“那时候你我都是孩童心性,哪知道什么叫喜欢?何况我们都是妖…”

“妖又如何?从前我自卑成性,面对你连话都不敢说,不是你慢慢让我学会乐观开朗的吗?你还说,不论我是狗,是狼,是妖,是魔,是神,是人,我唯有一个身份需要铭记,我永远都是狐哥哥最亲的人。”

狐妖听到这话身形轻晃,生涩扭捏起来。“那是你哭的鼻涕连天时我安慰你的话罢了……”

“我不管,你既然说了就要负责到底。”

“……你还想叫我如何负责?”羞怯横亘,白敬亭埋怨出声。“该给你的都给你了!”

这话说的颇为悦耳,魏大勋察觉有戏,赶紧顺坡下滑循循善诱。“这几十年你杳无音讯,天知道我废了多大心思才走到今天这般地步。可纵使我再有情,你若无意…我的意思是,几十年物是人非,你若是早忘了我呢……”

魏大勋如此赤城坦然,推心置腹将心理犹疑全数倾诉,倒也让白敬亭把他的顾虑听个透彻。白敬亭浅叹口气,没了置气心劲,反而心生怜惜。

“这么多年了,你怎么还这么笨?”

“因为你不在身边啊。”魏大勋莫名被骂,好生委屈不情不愿。“本就愚钝,也没人教,就只有狐哥哥愿意跟我玩,还不声不响的不要我了。”

“什么不声不响?”白敬亭抬起身子与魏大勋对视。“那道士的法力你也见识过,当初不把你扔下悬崖你能活到今日?”

“好好好,狐哥哥说的都对。”

说来奇妙,这小胖子身形同以前迥然不同,但仔细品味还是能感受从前那份灵动,只不过骨子里的顽皮性少了很多,取而代之的是让人略微安心的成熟。白敬亭忍不住想,经年不遇,这小胖子究竟熬过何等历程,才能蜕变为今日这幅硬朗浩气的模样?

“你后来…怎么得救的?”白敬亭实在好奇,软下声音问,低眸试探,落在魏大勋那儿似有细小虫蚁攀附心上,满心迷乱,愈发失控。

“这些事以后随意说罢。”

魏大勋并不想和白敬亭在如此温情之际无聊的叙旧。况且他听出白敬亭似乎没有要升仙的意思,危机感消失殆尽,试探着把白敬亭往后推,两人双双倒在塌上。

白敬亭没有抗拒魏大勋与他厮磨的鼻尖,魏大勋便得了便宜还卖乖,手掌不老实的攀上纤细的腰侧,很快被白敬亭按住甩开,狼王有些委屈,膝盖蹭蹭狐妖的腿根,情欲不必言说。

“狐哥哥,不要升仙好不好…”魏大勋已经起了急色心思,懒得遮掩,由不得白敬亭阻拦,解开松松系着的睡袍腰带,褪下白敬亭仅有的遮掩。

白敬亭偏过头,没再反抗,睫毛抖动唇齿微张,不得已将心底情话悄然倾诉。

“心有杂念…升什么仙。”

白敬亭不屑于俗套的理想羁绊,从未想过升仙之事,自他孑然天地以来,所念所想除了维持狐族大业,心头牵念着的,唯他罢了。

万幸是,原先这牵念不可期,如今抬头看天将明。

而得到心上人掷地有声的承诺,魏大勋恨不得欢呼雀跃直窜上房梁。

但此时春意缱绻,狼王神智沉沦,满心满眼皆在白敬亭的轻柔喘息间,怕是没工夫窜上房梁。狠狠朝着狐妖薄唇重重咬下去,魏大勋毫无顾忌,堵住白敬亭细碎的呻吟,在本应书香墨意的罗汉塌上风流起来……

雾气全数散尽之时,沧海打着哈欠往后厨晃荡。

先前他花费整晚守在魏大勋的寝院前好生套近乎,才换得白敬亭金贵的几句回应,其中包括那句“饿了,想吃炖锅。”

沧海只觉神奇。他家老大日复一日给狼崽子们洗脑炖锅有多么好吃,就是因为曾经和狐哥哥生活的时候,俩人几乎日日炖锅,直至现在魏府都几乎日日炖锅,只是没想到这狐狸少爷也从未变过生活习性。

炖锅食材复杂,要从清晨开始筹备,沧海陆续给白敬亭做过几顿,还得到狐狸少爷的认可,属实兴奋,今日也踩着点来后厨报道。

哪成想刚一进门,便见到把碗盘摔得乒乓乱响的自家老大。

“老大??你咋回来这么早啊?”沧海有些兴奋。“臭老虎解决啦?”

“嗯。”魏大勋满面春风,梨涡浅浅,只不过手下景象残暴,正把萝卜当成敌人一通乱砍。

“诶老大,这萝卜都叫你砍碎啦!”

沧海毫不留情嘲讽出声,魏大勋瞥了一记刀眼过去,手却始终没有停下,胡萝卜已经被切成了胡萝卜丝,可怜兮兮的一团团黏在砧板上,还在接受惨无人道的折磨。

沧海啧了一声,又转头大大咧咧的跟瑟缩在一旁的几个膳房厨子说先退下吧,才回过身夺下魏大勋手里错误使用的刀。

“老大,我从来没见你这么开心过!”

“有吗?”魏大勋想到了什么,意犹未尽舔舔嘴唇,又换上正经神情同沧海聊天。

“这几天家里没什么事儿吧?”

沧海顿手思考片刻。“没啥,就是大家天天去堵你的院门,好奇那狐狸少爷是何许人也。”

“有什么结果?”

“没有,大家,包括我,连人家头发丝都没瞧见过,我连午饭都是放到院子里然后就走的。”沧海说着,把厨子早就熬好的莲子粥盛到碗里放到通风处晾着,然后把魏大勋蹂躏的不可直视的萝卜丝放到一旁正在蒸煮的汤锅里,思考后又放了些枸杞。

“老大你呢?有没有很…兴奋或者很失望啊?”

“失望?为什么会失望?”

沧海懵懂的咬着指头。“大概就是…你们这么多年没见了,突然相遇,会不会已经找不到曾经的默契呢?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,反正你开心就好啦!”

魏大勋轻笑,抬手揉了揉沧海的头。

“我原本也如此想过,可当我看着他的眼睛,就觉得再多纷扰都不值一提。”

“啊?为什么啊?”

“哪有那么多为什么,赶紧煲汤。”魏大勋尝试帮忙,拿勺子小幅度翻搅着快好的汤锅。

沧海长这么大就没听老大说过这么高深的话,但挠挠头也就没放在心上,拿大扇子扇了扇烧得不太旺的煤炭,力气不小,火势旺了不少,呛得他皱起眉头咳嗽起来,魏大勋却老神在在,只顾盯着煤炭出神。

旁人抛来的诸多善意忠告,魏大勋逐渐消化后坦然释怀。

苍穹星斗,春秋昏昼,落叶枯黄腐朽后第二春仍旧新绿枝头,万物生长不曾为谁驻足,可风沙消磨的只有离恨,从不是温存。

“对了老大,昨天我给少爷送炖锅的时候,听他碎碎念了些什么。”

“念了什么?”魏大勋回神,手没停下,抽空到后面碗柜里翻出托盘与碗筷。

“应是觉得无聊,还有就是……”沧海声音高扬。“还有,应是觉着咱府上太乱遭。”

魏大勋眉头皱起。乱遭?

“乱吗?”餐盘七零八落碎裂一地,白敬亭被按在偌大的餐桌上,魏大勋上下其手急躁粗暴,逼得白敬亭呻吟不止。

“比你那狐洞能乱上多少,嗯?”

今早两人已经有过交合,这才午饭刚过,魏大勋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,白敬亭想抵抗,偏被亲的头脑不清。

“你还好意思嗯…说?”白敬亭推拒不成,干脆跟着放纵,环住魏大勋的脖子顺从心意。

“你自己瞧瞧…你家这是狼窝…还是猪窝?”

“猪窝,猪窝。”魏大勋连哄带骗急着往里顶,顶的白敬亭再哼不出其他不悦,搂着魏大勋的脖子魂游九天,良辰美景抵不过情意缠绵。

这猪窝不猪窝的问题两人实在无暇顾及,因此魏大勋把这重担甩给了子琪。

等子琪接到狼家信函到狼家府上作客时,魏府罕见的有些冷清。子琪颇为诧异,绕着后院寻觅半天寻到无聊闲逛的沧海,才得知狼王头子早在前几日带狐妖少爷回狐洞探亲去了。

“探亲?弄得像两人成亲了似的,人家小狐狸乐意用这个词吗?”

“哈哈熊哥,你怎么这么了解少爷的脾气啊?”

子琪翻个白眼。“白敬亭其狐,与我素未谋面,但深深存活在我耳边不曾离去。”

沧海听罢恨不得翻着跟头乐。“老大说少爷好久没出门了,也该出去散散心,干脆回狐洞探少爷老窝去啦!”

“哦。”子琪挠挠头。“你们老大最近有跟进冥兵那件事吗?”

“有啊,少爷还帮忙出主意了呢!对了,我们老大还让我告诉你,雀神好久没来了!”

“行,诶对了,那大勋信里说收拾猪窝是什么意思?”子琪惊醒,插着腰不解地问。“我左右调查也没查到哪家猪妖出来作乱啊?”

“哦这个啊,熊哥跟我来。”沧海心里门清,知道这憨厚熊哥又被自家老大算计了,但并不打算拆老大的台,说着话把子琪领到荒凉萧条的空旷别院。

“白少爷这初来乍到的,肯定对魏府有些不习惯。后来我们老大问过,得知他向来喜好素净之地,而我们老大的院子过于…额,缭乱,所以白少爷总是有些神情恹恹的。”

人迹罕至的小院内杂草丛生,子琪推开房门,马上就被乌烟瘴气的灰尘呛得下意识捂住嘴,缓了一会儿才屏住呼吸走进去,无奈皱眉。

“这不是猪窝,这是乱葬岗。”

“我也这么觉着。”沧海凝重点头。“所以老大叫您过来帮忙收拾收拾。”

“什么…?”子琪指着自己鼻子愣住。“叫我来?给他收拾房间?”

“对啊,老大说熊家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条,这区区别院更是不在话下。”

“你们老大那脸皮怕是比城墙还厚吧?”子琪气不过扬着下巴拒绝。“我这就走,等你们老大回来让他拿自己的脸皮收拾。”

“可老大说,您要是不帮忙他就不去酆都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熊家家主伫立原地静默片刻,无语凝噎。

断燕南飞时节,残毡拥雪,沙净草枯,冰雾铺满晨,不日正天寒。

魏家突然大兴土木。

熊家家主怀揣怒气,将魏家狼崽子当义务劳动力使唤,不日便在魏大勋寝宫后院开辟出一片清幽的温热山泉来。挨着山泉那套别苑也得以重见天日,被子琪捯饬捯饬改成了讨美人欢喜用的消遣偏厅。

别说,效果颇丰。本来念叨着不习惯魏府的白敬亭因这处别苑消停不少,新鲜感一时半会不消,闲了就躲在偏厅的小院子里晒太阳。

魏府总有各界妖魔鬼怪进贡世间奇珍,白敬亭对那些摆的没兴趣,专稀罕旁人看都不看的草木枯荣,趣味杂物。如此一来他和魏府小狼崽们倒也取长补短,别人家都知道挑剩下的“破烂”直接送到老大的寝宫就好,那狐妖少爷肯定照搬全收,自个儿还欢喜的不行,不言不语也能默默地玩上半天。

晌午刚过,有西域蛇妖使臣送来好几马车异国古玩。魏大勋忙着筹备去酆都的事儿,这批宝物还没过他的眼便被狼崽子们搜刮个干净。到最后蛇皮箱子里就剩几盏精致的老铜酒壶,隐约散发着葡萄清香,姗姗来迟的沧海抱在怀里闻了闻,嫌弃的皱起眉。素来豪饮烈酒的狼族不屑于这毫不辛辣的味道,沧海耸耸肩,顺手抄起箱子里没人乐意捡的丝绸披风,托着酒壶撒腿就往自家老大的偏厅跑。

狼族不喜欢不代表狐族也不喜欢,是不。

那厢急着跟熊家大少爷商量酆都之旅的魏大勋,掐着腰满脸无赖的瞪向脸生无可恋的子琪,看似理直气壮,实则根本没理,蛮不讲理。

“老熊,哥哥就问你一句,给还是不给。”

魏大勋正朝子琪要熊胆。

“你这摆明了…胡搅蛮缠!”总觉得熊老大气的人皮都快撑不住,腮帮子鼓的比青蛙狠,肚子夸张的胀起来。“况且你俩相处这么久,怎能连谈心的机会都没有?”

“诶,哥哥也是无奈啊。”魏大勋无辜叨咕着。“我家这小狐狸,性子刚烈,虽说肌肤之亲都有了,他就是别扭的不愿跟我说些真心话…兄弟,给不给吧。”

“你还知道咱俩是兄弟?你分明重色轻友…有了狐狸忘了熊!”

“你给不给吧。”魏大勋持续一脸痞子相。“反正再过个两百年还会长出来的玩意,你不觉得,哥哥我的幸福更重要吗?”

熊族肝胆是无上珍贵之物,不单可以提升修为,最主要是可以笼络服用者的神智。

“什么?”子琪反问出声。“哥哥,你的幸福与我何关?”

“你不给我就上手了啊。”魏大勋不打算多做纠缠。“别说哥哥欺负你,你不是满心想要升仙去找你那梦中情人吗?哥哥以后铁定更全力以赴帮你。”

“说了不是我梦中情人!不是…魏大勋你…啊啊啊啊啊!!”

过会儿时辰,天衍暗红,魏家家主身形轻松握拳出了正殿,吹着口哨直奔寝院走去。

他轻车熟路绕进偏厅,瞧见白敬亭依偎在茶案塌子上,长指间夹着泛黄老旧的书简。清冷的面庞上并无表情,却因惬意舒展的眉峰平添贵气,更甚的是裹着一层雍容的亮面丝绸,与散落的白尾柔软交织,衬得本就勾人的妖狐愈发秀色可餐。狼王大兄弟喉结微滚,加紧拳间力量,有一丝暖光顺着他指缝倾泻,转瞬即逝。

魏大勋几步凑近塌案坐在白敬亭身侧,低头瞥见茶案上落着几盏铜壶,俯身轻闻,意外品到一股清新的果香。

“这是…西域酒?”

白敬亭眉眼落在书简上,并未回应魏大勋的话。魏大勋神色不见恼怒,反趁着白敬亭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,借着拾起酒壶倒酒的空档,将手里那颗用意不明的银珠扔进酒盅。

“狐族是不是不胜杯酌?”魏大勋拾起酒盅轻轻摇匀,黯着眼神思考如何把聪慧机敏的狐妖少爷钓上钩。“想你我幼时,我逗弄你与我同饮,你倒是像模像样的斥责我,说狐妖才不屑于喝酒,现在想来,应是怕醉的不知天高地厚罢。”

这番话惹得垂眼看书的白敬亭抖抖睫毛,似是跟着启了记忆门,脸颊镀上浅红,抬眼不悦的瞪视飘飘然的魏大勋。

“幸亏没有与你共饮,要么怕是那时就被你这土匪头子糟蹋了罢。”

“怎么能叫糟蹋呢?”魏大勋一脸无辜。“分明是两情相悦,那叫互相糟蹋。”

“谁同你两情相悦!”白敬亭不服气般急着为自己开脱。“真是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没变过,整日没个正经!亏我还怕耽误你…”话落半截,白敬亭欲言又止,魏大勋听罢更觉委屈。

“那还不是因为你老是引诱我…”

“你…?”白敬亭耳畔嫣红抢眼,咬着嘴唇狠瞪魏大勋一眼,起身作势离开,被魏大勋拽着手腕拦腰圈进怀里。

披在白敬亭肩头的丝绸缎子因为两人的拉扯落至臂弯,魏大勋长臂一圈环住白敬亭的肩,眼神跟着放肆,借着这个姿势独享大好风景,任着白敬亭怎么推拒也纹丝不动。最后懒得再挣扎,白敬亭索性放任,歪头扎进魏大勋怀里——反正又结实又热乎,还能闻着好闻的葡萄果香,白敬亭抬抬屁股往上挪,让自己的尾巴舒舒服服的缠了魏大勋满身。

“所以你当初没有回来找我,是怕我贪欢美色不成气候?”魏大勋闲着那只手攀上白敬亭绕在他脖间的一条狐尾细细厮磨。“你明知我被重伤,还不回来看看我,你可真忍心呐。”

“还不是你笨?”白敬亭贴着魏大勋的胸膛犯困,音色慵懒。“不是给你留了羽片吗?”

“我怎么知道那东西能救命?你从未与我讲过啊。”

“那你…在崖下等过我?”

“可不是嘛!”魏大勋满腹委屈,讨好的揉捏白敬亭丰腴尾毛。“等了你好些时日呢…”

“那后来发生了什么?”

“后来熊家少爷救得我啊,把我带到熊家混日子去了。”

“子琪?就是今日来找你去酆都那个?”

“这你都知道?”魏大勋有些讶异,加紧环着白敬亭的力道。“他有个梦中情人,也是你们狐族的,整日想着寻人家去做神仙眷侣。”

“所以你这些年不断磨砺自己,其实也是在帮他积累功德么?”

“算是吧,半数报答他当初救我,半数寻你。”

“那你也应小心些啊。”白敬亭突然嗔怪出声。“也不必总让自己置身险境啊。”

魏大勋喜上眉梢。“你如何知道的?还说不关心我?你就嘴犟罢。”

“…都是沧海说的。”白敬亭赶忙道。“我还能堵人家的嘴不成?”

“好好好。”魏大勋捡起狐尾重新挂回脖子上,扣住白敬亭纤长的手指交织把玩一番,朝着白敬亭脑袋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。“亭亭,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。”

白敬亭直截了当的沉默。

魏大勋暗想,自己没白祸害熊梓淇,今儿这熊胆算是派上用场了。他伸手把案台上倒好的酒拾起来,先是凑到自己鼻尖上故意嗅嗅,小小抿上一口,开始早有预谋的故弄玄虚。

“这西域酒本就是果酒,府上的狼崽子们并不会感兴趣,但你们狐族这冷清性子,饮了倒也算情趣,只不过不知道白少爷有没有这份勇气。”

“诈我?”白敬亭嘴角上斜,抬起下巴盯着魏大勋,媚眼如丝。“你跟一只狐狸绕弯子?”

“啧。”魏大勋一肚子腹稿被白敬亭悠悠反问撕的稀碎,再去看白敬亭的双眸,浅笑吟吟又成竹在胸的那份高傲彻底激起魏大勋的肆虐欲望,也干脆不再多做解释,大口抿酒,贴着白敬亭的唇喂进去。

狐妖倒也乖顺,没有折了狼王面子,唇齿微张把魏大勋渡进来的酒尽数吞下。酒已喂完,但融进酒里的熊胆还需片刻才能生效,魏大勋含着白敬亭的唇不放,舌头闯进去黏着亲一会儿,等白敬亭受不住的轻哼出声,才恋恋不舍的放过溢香的软舌。

“大勋…”白敬亭呢喃着,眼角连着面颊泛起潮红,蔓延到光裸的锁骨上。

“怎么突然…好热?”

狐妖面色空濛,不知自己因何如此,牢牢攀在魏大勋身上的几条狐尾力道骤加。

“没事儿,一会儿便好了。”魏大勋俯身吻着白敬亭的鼻尖。“当初你怎么解决那道士的?”

“那个道士…我骗他说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,找到当时霍乱五方的邪妖头子…”白敬亭边说边喘,沉沉垂在魏大勋身上浑身瘫软。“我好歹是条狐狸,忽悠道士又不算难事。”

魏大勋将信将疑,但也没有继续追问。“不问这个,你现在告诉我,你当初不回来寻我,是怕我贪欢美色不成气候?”

“嗯…”白敬亭不耐的扭动,手攀在魏大勋胸前不肯移开。

“你当初…同我讲,你想要光复狼族大业,重塑狼族地位,不像是说着玩的。”

“可这与你有何关系?”

白敬亭雾眼朦胧,罕见的换上一副失落神色,贴着魏大勋颈侧磨蹭。“我那时修为不够,若我执意留在你身边,定会将你的元神损耗…”他说着平日断不可能说出来的话,音色哀伤。“况且,我只是一只庸俗无奇的狐族,你迟早会觉得我…可能对你并无用处……”

“胡说。”魏大勋伸手顺着白敬亭的腰侧探去,抚上尾根不轻不重捏了一把,白敬亭轻颤着蜷缩身子,没再说话。“你那羽片力量之强大,连虎族都要玩命去偷,你还觉得自己不够厉害?”

“可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……”白敬亭满心失落,声音越来越低。“你那时还说,你喜欢嗓音嘹亮的百灵鸟,等出人头地后一定寻个漂亮的燕雀…”

“噗。”魏大勋心觉奇妙。“我当真说过这话?”他抬眼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何年何月说过要找一只鸟过日子。“我随意说过很多话,你别是每句都能当真?”

白敬亭咬咬牙。“我…我比你晚成妖数十年,你那时连獠牙都没长全,你觉得我的心智能高明到哪里去?!”

“哈哈哈!”魏大勋绷不住满心满眼的欢喜,蹭上白敬亭的鼻尖讨好求饶。“都怪狐哥哥的形象在我心里太过高大,早忘了狐哥哥是比我还愣头青的小妖精。”抚在白敬亭尾根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,想是魏大勋要问的已经问完了。“希望狐哥哥明日回想起今天说的这些话,能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弟一命。”

“你…”白敬亭逐渐有气无力,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。“你到底给我吃了些什么?”

“没什么,熊胆而已。”魏大勋手臂一松,把白敬亭平放在软塌上,随手把裹在人身子上的丝绸披风拽得四散。

“那玩意增强法力,稳固根骨,最重要的是…”手指探进白敬亭的私密入口,浑身瘫软无力的狐妖一声嘤咛,却又因突然的侵入浑身舒坦。魏大勋啃咬着白敬亭细嫩的锁骨闷着声音嘀咕。“最重要的是,它能暂时迷惑心智,叫人说些心里话。”

余下的白敬亭记不太清了,反正魏大勋连地方都不换,也不嫌这茶案太过狭挤,环着白敬亭的腰把人就地正法。那根东西埋进去的时候,还使坏的又贪一口醇香果酒,借着舌尖清冽的酒香绕着白敬亭的胸脯啃,把一身草木清香的狐妖少爷舔出色气的果熏味,白敬亭还只能软着身子任人欺负,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不争气的出走,连带着腰身因为魏大勋的冲撞更加酸涩。

直到夕阳落尽,暗夜余晖时,白敬亭眼皮都懒得抬,倚着魏大勋沉沉睡过去了,聪明的脑袋瓜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会轻易中招,连着把心里话一股脑都跟人家倾诉个干净……

而功德圆满的魏大勋,心满意足吃干抹净之后,通体舒畅,融会贯通,趁着白敬亭沉沉昏睡的时候,拉着刚刚失胆满身阴郁的子琪去了酆都。

白皑季悄然来袭,暮雪霜降三之三,风华烟云皆被寒梅覆盖,魏大勋离家数十日,魏府迎来一位不速之客。

沧海皱眉沉思也没想透彻这雀神因何又来,屁颠屁颠冲到老大的别院找暂且当家的狐少爷,跟白敬亭叨咕这雀神的咋舌往事。

“找大勋做什么?笼络妖界?”白敬亭语气加重,生怕自己听出差池。“神妖勾结?”

“是啊…唉。”沧海也只是懵懂传达魏大勋灌输与他的想法。“老大早表过心意,摆明了不想跟这神仙有往来,也并不稀罕升仙,可这雀老哥连着来过多次也不死心。”

“他是怎么和大勋相识的?”

“应是之前曾共同降敌,但老大也只是尽分内之事啊,唉…”

“那他的来意?”

“就是想和老大…进一步交往?”

白敬亭垂首沉思片刻。“你带我去见他罢。”

“好。”沧海虽有顾忌,但此时神至殿前,亦别无他法,只能引着白敬亭朝前殿移去。

白敬亭鲜少停留前殿,也不曾观过魏家主阁模样。这会儿盯着满屋陈设,富丽堂皇晃人眉眼,狼皮王座之上写着狼定胜天四字的鎏金牌匾堪堪高挂,白敬亭暗翻白眼,想着回头需把魏家从头至尾全然翻新。

被沧海称为雀神的上仙于大厅正中负手而立,白袍清隽,素手翩跹,羽扇纶巾傍身,属实不负天神盛名,竟让白敬亭这优雅白狐也觉着赏心悦目。

白敬亭从帐后踱步前行,沧海赶忙帮着撩起垂帘,雀神闻声循望,也将白敬亭从头至脚观察透彻,尽力敛去齿畔讶异。

“原来传言不假,魏家狼王果然寻到了意中人,还是只灵动狐妖。”

白敬亭微微弯腰与雀神示好,波澜不惊。“阁下既知大勋生活变化,也应知他此刻尚在酆都,想必,就是来见我的罢。”

“聪明。”雀神眼波流动,添几分赞许。“不知如何称呼?”

“就叫少爷吧。”沧海突兀插话,少见的眉目肃然。

白敬亭不语,踱步奔着魏大勋的狼皮宝椅坐下去,吩咐沧海倒些茶水。

“听沧海说,大勋已明确表明并无升仙心思,不知阁下前来还有何事?”

雀神眸色玩味,立在殿中央锁眉估量对策。“那狐少爷,也没有升仙的心思?毕竟九尾狐…”

“我俩都不贪图仙气,只想做对风流妖虚度光阴。”

雀神颔首,垂头眼珠转圜,故作怅然。“如此说来,我倒是真没有机会了?”

“阁下为何如此偏执?都说神界嫌气狼妖粗鄙,不愿与大勋打交道啊。”

“也罢,单是我自己的狂妄念头。”雀神自嘲。“从前凑巧与狼王并肩作战,他舍身救过我性命,还帮着解决不小难题,我原想着能与他进一步交好呢。”

雀神这话说的云淡风轻,刻意忽略神妖势不两立的关系,彰显正义身姿,但入了沧海的耳却有些别扭,抓耳挠腮转身跟白敬亭解释。

“少爷少爷,没那么夸张,咱家老大只是心性博爱,别说神仙,人鬼神魔没有他没救过的,有回还救了个扫地僧,那老头也直说爱上老大了呢,您可别误会了咱们老大啊。”

沧海这般直白挖苦被雀神尽数听去,但到底是神,面色不见异动,倒是白敬亭心觉爽快,可还是碍于情面不好笑出声。

“沧海,你去后头等我。”

“我不走。”

“你不走晚上莫要吃饭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沧海犹疑半天终是离去,白敬亭站起来朝雀神走过去,依旧毕恭毕敬。“您今日也见了我,不如断了念想罢,大勋…不会升仙,也不会在意他人,我俩只求乱世之中能安稳度日,不想结仇,亦不想出挑,还望阁下见谅。”

“少爷,在下实属好奇。”雀神似乎当真十分好奇,直直盯着白敬亭不放。“你与狼王这佳话传言不久,你应该与他相处不多时日吧?”

“确实不久。”

“那你又如何能将他的曾经了解个透彻?”

“确实不甚了解。”

“那你仍旧坚信他唯你不可?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倒是,自信得很?”雀神似笑非笑,不知该羡艳亦或妒忌。“你俩区区妖族,莫非真把人类的爱情当作信仰不成?”

“信仰?”白敬亭怔愣。“何为信仰?”

雀神眼含蔑视。“大多数妖怪不都信仰着得道升仙吗?”

“乱世百态,萎靡繁杂,大勋怀仁投火,就必定有得道升仙的心思吗?”白敬亭面目睥睨,与雀神对弈起来,竟更无暇通透。“那么您就大错特错了,大勋只不过是在寻我罢了。”

雀神抬眸,这次难掩面上讶异。

“还有,相知相许,真的只是人界特权吗?阁下没有在哪个时刻因为失落而心痛过么?”

“心痛…?”雀神茫然呢喃,确实觉得此刻心口隐隐刺痛,再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
白敬亭盯着他看,又心生同情,觉得自己有些过火,跟着软下声音。

“我只知道,我与他失而复得,现在将我俩分开,我定会心如刀割,也许,这就是阁下嘴里的信仰吧。”

“少爷这般坚持模样,还真是…有些诱人。”雀神视线出离,仍旧莹莹孑立,只不过失落神色里昭示着精神上的溃败。

“是吗?阁下还知何为诱人?毕竟阁下是神,不是人。”白敬亭微微扣首,转身朝后院走去。“不送,阁下请回罢。”

只留雀神盯着白敬亭款款背影,舔舐嘴唇,情绪流转无声。

小院里头,沧海正急不可耐的跺脚,见到白敬亭安然无恙出现自己身前时长舒一口气。

“我的少爷,您少根头发丝老大都得给我扔炖锅里煮了,以后可别搭理这种无聊的神啦!”

白敬亭轻笑,与沧海一前一后往别苑走。“说来奇怪,你为何对我如此偏袒?若是魏大勋拐回家的是那雀神,你也会这般待他吗?”

“少爷你胡说些什么呢?”沧海吹着口哨上蹿下跳,就差仰脖狼嚎展示自己的生命力。“从我有记忆那天开始,我们老大就不厌其烦的跟我说你多好多好,你问咱家狼崽子哪个不知道狐哥哥的厉害!”

白敬亭心觉好笑。“有多厉害?”

沧海咬着手指头思考。“嗯…用熊哥的话说就是!活的比神透彻!比人温情!比鬼冷傲!比魔痴狂!”

“噗!”几个排比句彻底把白敬亭从方才的情绪中拉回来。他寻了一处石凳坐下,叫沧海也跟着坐下。“你为何叫沧海?难不成咱狼家从上至下都得起这么俗气的名字不成?”

“嗨!少爷你这话说的真对!”沧海捶胸顿足跟白敬亭吐槽魏大勋当时神情。“我跟你学学我们老大:子琪,你看这个狼崽子,像不像乱世中的沧海遗珠?”学完之后无奈的耸耸肩膀。“我的名儿就是这么来的。”

白敬亭头一次朝着魏大勋以外的人开怀大笑。千里冰封,抬头漫天银霜素裹,衬得白敬亭玉肌冰骨皆绝伦。妖族不惧寒冷,白敬亭单披着素色长袍,呼吸间哈气渐渐成形。

沧海终于明白为何他家老大恨不得把白敬亭锁在屋里,一而再再而三叮嘱他别把人放出去。不过想到方才少爷鏖战雀神的场面,沧海很快更改战线,决定以后凡事先问少爷的意见。

“少爷,你怎么猜到雀神就是来找你的啊?”

“我是狐狸,猜心思的能力还是有的。”白敬亭目光远眺,似乎顺着树梢望向百里外酆都的殿阙巍峨。

“我跟你家老大相识时,我比他小上不少,我俩心智都并不成熟,我猜他心思,发现有我从前不曾触碰过的纯净。”

“哦哦,所以你才愿意和老大玩,我们老大说,你总是很耐心的教他道理,然后你教他的那些他又都教给我们了!”

“是吗?那你学会了?”

“当然!”沧海举手发言。“老大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,不论我是狗,是狼,是妖,是魔,是神,是人,我唯有一个身份需要铭记,我永远都是你最亲的人。”

“莫听他乱讲。”白敬亭被触及心底回忆,登时言笑晏晏。“本是幼时随口胡话,个中门道,终究是你老大凭借自己的经历渐渐感悟出来的。”

“那也是因为少爷的影响啊!没有少爷曾经那么念叨,老大现在可能还以为自己是狗呢!”

白敬亭愕然,隋而浅笑。“你倒是精明,没个狼族样子,还是粗犷些好,知道吗?”

“切!”沧海不以为然,鼓着腮帮子跟白敬亭掰手指头。“谁说狼妖就非要像狼啊?我家老大就是狼,但你看他毫无危害的模样,你会觉得不舒服吗少爷?反正我不觉得。”

“确实…没有觉得。”

“少爷本是九尾狐妖,不像其他那些狐狸沉溺享乐偷人修为,反而身姿清正,少爷也不像狐妖啊!还有熊哥,熊家被嘲讽怯懦贪婪,熊哥也不甘欺辱跟老大共同惩奸除恶,做过的好事儿比那个雀神多多了…哦还有那个雀神,整天想着找老大喝酒聊天,动不动就拉老大入伙当神仙,不是说神仙都六根清净吗?他算什么神仙啊……”

白敬亭听着沧海停不下来的絮叨,竟觉得这青涩孩童无意间道破许多事实。是啊,又是谁人将个人形态界定的如此分明,就像方才他同雀神所讲的,又是谁界定的,喜欢只是人类权利?

只不过,白敬亭未曾将心底蜜意全数想明白,突觉心口涌起阵阵剧痛。眸子转瞬猩红,白敬亭失力摊在石桌上大口喘气,沧海吓得慌了神,搞不清此刻情形。

“少爷?少爷你这是怎么了??”

白敬亭眼眶含泪,神智渐渐涣散,唇边倾吐不断同样的名字。

“大勋…大勋…”

魏大勋处境并不安全。

四周遍布层出不穷的冥兵,他和子琪藏在稻草堆砌的遮蔽处,伤痕累累精疲力竭。

子琪说,干脆按照之前老道士的方法一把火烧了这群恶灵,魏大勋却仍存妄想,想着能不能把这些冥兵再赶回地府。毕竟如此数量的冥兵出走,地府也必然大乱,到时要是更多魂魄飘出阴界,那人妖两族可都再没什么安宁日子可过。

子琪咬牙。“要么我支开他们,你去找孟婆。”

“不行。”魏大勋神色严肃,拦住子琪。“你去找孟婆,我去引开他们。”他并没有给子琪反驳的时间,闪身越过稻草堆吸引火力。

情势险峻,子琪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咬牙往奈何桥赶。魏大勋已做了赴死决心,但关键时刻脑子里只剩下白敬亭清冷的脸庞,心生无端怒火。

想什么死不死的,现在心里存着念想,穷极所有手段,也要喘着气回去。

他看向蜂拥而至的冥兵,忽觉腰间泛起亮光。伸进腰带摸索,翻出晶亮晃眼的羽片,那羽片闪烁灵动,吸引着魏大勋定神望去。

魏大勋动作犹疑,拾起羽片凑到嘴边闻了闻,眸子泛起暗蓝。只瞧见那羽片倏然镶起圣洁白光,一缕缕青烟往他鼻子里飘,眨眼间双眸里的暗蓝复然精湛,他只觉气脉畅通,元力充沛,体内真气竟比从前还要灵动贯通。魏大勋逐渐亢奋,鬃毛尽现,高昂脖颈嘶吼出声,怒号划破天际,肩臂震荡间气场凶煞,四肢触地幻化为狼。

于是等子琪火急火燎赶到时,魏大勋正坐在稻草堆上气定神闲的啃苹果。

“不是…你这是,吃了天上的蟠桃?”子琪诧异,跟在子琪身后的孟婆也心生震惊。

“你才是个猴子呢!”魏大勋跳下稻草堆看向孟婆,指了指身后堆积成山的冥兵尸体。

“你数数,分毫不差全在这,赶紧拎回去好好调教罢。”

孟婆咽口唾液扶着胸口顺气。“敢问狼王吃了什么通天神果?”

魏大勋耸耸肩,拿出白敬亭的羽片。“我家小狐狸的尾巴而已。”

孟婆盯着羽片,双眼发直。“天呐…这般洁白无瑕的羽片,这狐狸定是一身桀骜风骨!”

子琪看孟婆如痴如醉的神情,心生厌烦,盖住魏大勋的手。“好了好了,再桀骜也是狼王家里养的。”不过说到这子琪眼珠乱转,话锋突变。“你把关阴界,嘴巴也大,正好帮我们透透消息,狼家确实有了喜事,让那些前仆后继的大家闺秀们死了心罢!”

“好!好!”孟婆仍旧直勾勾的盯着白敬亭的羽片,魏大勋假装无意,实则看在眼里,同子琪交换眼色,后者几句话把这婆娘打发回地府去了。

总之那时魏大勋并不知道百里外的白敬亭经历了什么,见到了谁,于他而言,这趟酆都之行有点儿塞翁失马的意味。

白敬亭从来没跟他说过羽片有如此强大灵力,想着这次回去要好好跟狐哥哥交流感情,把还未挖出来的惊喜全挖出来。如此想着,魏大勋还优哉游哉把子琪送回家,骑着马欣赏沿途风景,耽搁几日,偏离计划晚几日返回魏府。

前脚刚下马,后脚就听见沧海哭鸡鸟嚎往马厩奔过来。魏大勋不解的皱眉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老大!你赶紧去看看少爷!”

“敬亭?怎么了?”魏大勋真以为白敬亭出了什么事,神色焦急。

“少爷忧郁好些天了。”沧海满面愁容。“前几天我们还聊得开心呢!”

魏大勋拔腿朝别苑跑去。

还未靠近寝院门,他就闻见了浓烈的青木气息。白敬亭曾说过,道行比较高的狐妖不需要靠魅术吸收阳气,所以自身气味并不难闻。可若是有了相许之人,把羽片赠予他人,狐妖便需要那人不断渡送真气借以维持法力,因为那人享有狐妖的羽片,则等同享有狐妖的修为。

这气味如此浓烈,莫非因为白敬亭把羽片给了自己,所以此刻法力不够,就…发情了?

气味飘进魏大勋鼻子里,直扰的魏大勋心神不宁,手背青筋暴起,横生几缕肉色鬃毛,指甲嵌进掌心,魏大勋眼神阴锐,湛蓝突现,极快速冲回房内,直奔气味源头。

只见白敬亭趴伏在寝宫后院的温泉边缘,纤白的手臂贴着身下假山垂入水面,百无聊赖的左右撩拨清冽水纹,满眼怅然,似是心绪不佳,有影消瘦嫌明烛。

静静观望,狐妖香冷金猊,一丝不挂,只能从垂顺的黑丝缝隙瞥见一块素色绸布,像是一片肚兜,狼王喉咙里咕噜出野兽般的低吼,将这幕活色生香残忍划破。

白敬亭闻声望去,迎上向他袭来的侵略目光。他直起身子,先是讶异,后又想起什么般,神色紧张,面上堂皇。

“你没事罢?”

白敬亭问出口,魏大勋却未回应。

魏大勋朝他越走越近,边走边解衣襟,白敬亭的眼神从魏大勋脸上落到手上,瞧见那十指锐甲,再低头看看自己,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光着身子。担心换作懊恼,白敬亭红着耳根转过身,被一双已经泛毛的结实手臂从后背牢牢圈住。

贴着白敬亭的耳根嗅了嗅,狼鼻子一本满足,魏大勋张口含住白敬亭的耳根,手探进肚兜里面游走起来,长甲轻轻滑过细嫩的肌肤,白敬亭嘤咛出声,皮肤战栗。

此刻已拎不清是谁更加渴求,反正魏大勋匆匆把自己衣服扯个干净,直接往这温泉边上一坐,一语不发的抬起白敬亭的腰,对着自己硬的不行的兄弟就往下按。

“嗯…!”

白敬亭一声惊呼,被魏大勋这突兀一顶顶出满眼茫然。魏大勋离开的久,他也就没再做过这档子事儿,现在情事如此突然,他理应感到排斥,却由着魏大勋直接贯穿到底,甚至全部埋在他身体里的时候,还无法自控的发出一声喟叹。

白敬亭面色潮红,咬着嘴唇想要遏制羞耻的呻吟,魏大勋却不依,全进去了,先掐着白敬亭的腰上下晃两次,要命的次次往最深处钻,白敬亭受不住,到底还是轻哼出声,偏头唤一声狼王的名字,才求得魏大勋放慢动作。

这个姿势最得天独厚的好处是,魏大勋那两只狼爪子可都闲着,而白敬亭跪坐在他身上,需要用手撑着地面才能受得住他一次次冲撞,所以小狐狸没有反抗的余地,大灰狼却有肆虐的空间。魏大勋这捏捏那摸摸,渐渐把白嫩的身子掐的青紫,顺手把狐妖身后黑丝撩到胸前,魏大勋一口咬上白敬亭脖后的肚兜带子,偏不全咬开,带子松动之后转而去咬肩膀,咬着咬着突然反应过来一个极其深刻的问题。

“亭亭,尾巴呢?”狼王好奇地问。

“……”狐妖咬牙不语。

白敬亭没那个精力应付如此难以启齿的问题,满心满眼只知道自己这番情欲实在不堪入目。他那处紧紧裹着魏大勋的灼热,屁股更是黏着那根不放,虽说是因为魏大勋用了他的羽片,他需要把丢失的精元讨回来,但这交合的姿势…他被魏大勋按在浴汤边缘,顺着汤面还能看到自己一脸情欲的面庞…真是…怎么看都过于放浪。

而完全不知白敬亭的内心世界,狼王只当是正发情的狐妖不好意思,兽性被温润的身子捂化,这会儿身上的鬃毛逐渐收敛,魏大勋停下本就浅浅的抽插,手探到白敬亭身前抚上冒水的前端。

“你…”白敬亭最受不住魏大勋这样,总是把他带到欲望巅峰而后停下来作弄他。高傲的狐妖咬牙切齿,媚眼含怒,却又因雾气朦胧,根本看不出凶悍模样。

“我什么?”魏大勋倒是一副好心情,贴着白敬亭的背轻吻。“我要摸尾巴。”

“……”白敬亭干脆负气闭眼,心里将流氓狼王从头到脚腹诽个遍。“没有尾巴!”

“为什么啊?”

“还不是因为你?”

“我?”魏大勋疑惑的歪歪头。“难道因为我…不够卖力?”

说着高抬起白敬亭的腰,重重往下一落,把白敬亭顶的高昂起头,泪水干脆顺着眼角流下去。

“嗯啊…不,不是!”白敬亭急急解释,生怕这头脑简单的蛮兽会错意。“是你…你吸了我的羽片,我现在…法力不够……”

魏大勋倒从未往这个方向想。他愣神将白敬亭的话细细品味,这才恍然明白白敬亭所说的羽片即修为的真正含义,一时有些心疼。

“原来是这样…”魏大勋带着歉意在白敬亭颈间连连轻吻。“你若早些同我说,我便死活都不会用的。”

白敬亭顺从的抬起脑袋,好让魏大勋亲的更舒服些。“乱说什么,本来就是用来保护你…”可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心软太草率了些,换上故作冷漠的语气。

“少废话,你没事就好。”

…得,总觉得这句还不如上句呢!

魏大勋轻笑出声,使坏的在白敬亭前端不知节制的撸动几番,白敬亭急急轻喘,狼王啃着光裸的皮肤,攀上细腰把狐妖按趴在池边。

“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够卖力啊。”

“…嗯?”

魏大勋倾身一咬彻底把肚兜带子咬开,大手一抓把肚兜拽下来扔进汤池里,一直含在白敬亭身子里的硬物终于不用再忍耐,借着后背位的姿势野蛮的往最脆弱那处连连顶过去。

这么顶了两下,白敬亭的胳膊便撑不住了,软软弯在柔软的毯子上,试图把满眼春水掩进臂弯,意识抽离,其实压根没听清魏大勋在说些什么。

“嗯…大勋…”

魏大勋的动作蛮横无理,但白敬亭却觉得身子被填满时心里也被不知名的情愫填满,似是让他找到依靠般生出安稳。他看不到魏大勋的脸,所以只能轻轻唤名字,仿佛这样就会加倍的心安。魏大勋听在耳里,混沌间好笑的想这小狐狸也只有在如此时候才愿意展现自己的依恋,突然就不想让情事过早结束,干脆又慢下来,顶在里头一点一点研磨,大手抚上白敬亭净白的尾椎。

“怎么如此难呐?”魏大勋狠狠咬上白敬亭的后背,换来一声埋怨的呻吟。“今日这尾巴要是不长出来,咱们就一直这么呆着罢!”

“你!”白敬亭不知该做如何反应。

“真是猪脑子!”

“啊?”在外头一挥衣袖万妖臣服的暴戾狼王撅起嘴,魏大勋觉得猪脑子这三个字让他委屈极了。“狐哥哥怎么能这么说我呢?还是说你想亲眼看看我是猪是狼?”

这话看似诉说委屈,但听者却一阵恶寒,泛起鸡皮疙瘩。白敬亭生怕魏大勋真的一个冲动变回狼形,那自己怕是再难见不到明天的日头罢。

“我是说你…你得把我的精元还给我,我…才有生出尾巴的力气啊!”

“哦哦,怎么给?”

白敬亭一咬牙,面子也不要了,豁出去所有教养晃动臀肉,还惹得自己一声呻吟。

“明…明知故问!”

“……噗。”得知真相竟如此简单,魏大勋没绷住乐出声,大大梨涡挂在嘴边,下边恶意顶弄两下。“想来是我泄给你就行了?”

“嗯啊…嗯…”

“啧。”求知欲极强的狼王再无疑问,彻底轻松下来,在白敬亭耳后啜出一个红印子。“那我就偏不给。”说完开始九浅一深的压着白敬亭戏弄,几次浅出一次深入,深入的并不缓慢,浅尝辄止,摆明了不想遂白敬亭的意。

“你…嗯魏大勋你这个…”

白敬亭气急,脸颊绯色更深,显然因为怒意。可又屈于人下力气不足,思来想去没个反击的好点子,朦胧间脑子发热,突然绷紧腰腹,连带着后边那处卖力缩紧,想要报复魏大勋幼稚的调戏。

魏大勋确实没想到“高贵冷艳的狐妖白敬亭”突然使出如此损招。白敬亭那处本就紧热,再如此胡闹更是吸的他失魂落魄,魏大勋抬起头狂怒嘶吼,发出不属于凡人的兽类咆哮,嘴角横生两颗狰狞獠牙。

体内的硬挺似乎壮了一圈,白敬亭这才惊觉自己似乎触了狼王眉头。魏大勋俯下身,獠牙厮磨白敬亭的耳根,长甲掐进白敬亭的腿根狠狠揉捏。

“这尾巴我暂时不要了。”

说着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,魏大勋开始彻底大进大出的抽动起来。每一下都力道极重,毫不留情,白敬亭嫩白的臀肉很快染上一层殷红,因为魏大勋的撞击微微发颤。白敬亭胡乱哼哼着,脑子里没了尾巴不尾巴的想法,膝盖陷进松软的地毯,愈发使不上力,全靠魏大勋提着腰才没瘫软下去。

“大勋…慢点嗯…慢哈…”

“求…求你了呜呜…”

他身子跟着魏大勋的动作轻晃,发丝垂在身侧摇曳,有几缕落在面上,半遮住一塌糊涂的小脸,却遮不住溢满院子的黏腻呻吟。

狐妖惹别人怜香惜玉那套撒娇法子在狼王身上毫无用处,白敬亭叫的越可怜魏大勋越起劲,速度不减,姿势都懒得换,横竖就是压着不放,如何求饶都没用,也不知因何有恃无恐,总而言之就是不泄身。

正如狼王所说,今儿这尾巴他瞧不瞧得见都无所谓,于是两位妖怪没羞没臊的贪欢到晚上,等星河度霄汉时,魏大勋环着白敬亭跌进温热水里,抚着白敬亭的后背闲聊。

“他之前来的几次我都没有见他,为何还是执迷不悔?”魏大勋谈起雀神,除了不耐烦还有不理解,也不知魏家究竟哪里好,值得神仙三顾茅庐。“罢了,还是狐哥哥嘴巴厉害,三言两语就把那神仙打发了。”

“你不觉着人家如此执着正是因为你的避而不见么?”白敬亭音色喑哑,摊在魏大勋身上慵懒休憩。“说不定他见了你,看到你色令智昏的模样就被吓跑了呢。”

“什么啊。”魏大勋噘嘴,环着白敬亭腰身跨坐在自己腿上。

“我这不是帮狐哥哥恢复元气吗?”

“哦,是吗?”白敬亭冷漠地附和,不想和魏大勋多做纠缠。“那你往后几日都不用帮我了,我现在体内法力挺充沛的。”

“你要是这么说的话,我现在就奔着那颗老树撞过去了,不撞晕我是不会停的。”

白敬亭没忍住,靠在魏大勋肩头扬着嘴角偷乐。“那你去吧,不晕别回来。”

“我真晕了心疼的还不是你?”魏大勋揽着白敬亭的腰身,掌心婆娑间倾吐顾虑。

“亭亭,你真的愿意和我这般虚度光阴吗?”

白敬亭听罢有些不悦,咬上魏大勋的肩膀。“你真当自己在虚度光阴?”

“我不是当自己在虚度光阴,是我从来不曾在乎这些。”魏大勋把白敬亭扶正,对上狐妖清冷的眸子。“怎么活,活多久,我好像都从来没想过,于我而言,只要是能跟你在一起的生活就是我觉得最有意义的生活。”

魏大勋这番坦然告白把白敬亭哄的措手不及,眉色藏不住欢喜,偏还要故作深沉。

“偷吃蜂蜜了?说的跟真的似的。…但雀神说得对,你强大到如此地位,确实与我没有多大关系,其实我俩的关系,当真有些脆弱罢。”

“怎么突然又脆弱了?”魏大勋完全不解,耐心尽失。“刚找到你时子琪也说过,说咱俩会不会心有隔阂,可是狐哥哥,时至今日,你可有哪里觉得别扭?”

“那倒没有……”

“那不就简单了?”听着白敬亭直言反驳,魏大勋又换回好心情哄人。“还是你教我的呢,生来苦短及时行乐,莫睬旁人莫管日后,只要心怀眷恋,再多的难题都不是难题。”

白敬亭被魏大勋哄的里外通透,心悸轰鸣,又困倦到实在懒得反驳,由着魏大勋黏在他耳畔乱亲,双眼半阖。“困了。”

“嗯。”魏大勋把白敬亭环的更紧,小心翼翼。“我们睡觉去。”

他教过小胖子诸多道理,这次不妨反过来听信这小胖子一次。

世事浮华过眼,方死方生,只要心有执念,又何惧岁月难捱。很多时候外界没有何人何事为难着你,故作浮沉的多半是自己的心。

切莫徒增烦恼,凡事遵从本心,才能知道于自己而言,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。

就像对魏大勋来说,最重要的,是那晚白敬亭身披星辰闯入他家时,什么世事浮华都已在刹那间黯然失色。

江南虽也冷冽,但从不曾落雪,魏大勋诱哄白敬亭同他北上,寻他们相遇那处山洞熬过凛冬。白敬亭除了满心清明这狼王图谋不轨外倒是没想着阻拦,毕竟两人重逢半载春秋,确实该回去瞧瞧那处诀别的断崖了。

等两人策马同游数日,沉舟侧畔缆遍碧空,抵达这座深山时,头顶倏然飘落白雪。魏大勋把白敬亭拥在怀里,信马由缰望眼欲穿。

“想那时你把我绑在悬崖下头,也漂着朔朔小雪,我暗自起誓,迟早要寻回你…总之我没办法独享孤独,也不想让你永远在我的世界消失。”

白敬亭叹息吐入雾雪,眉眼落着点点冰凌,分欲说还休,凝眸处不见新愁。

“我们现在不就正在看雪吗?”

“嗯。”魏大勋勒紧马缰,马儿加快脚步朝崖巅疾行。

他们驻足崖巅俯瞰浩浩苍山,白雾朦胧间遥望前川,遥山恰对帘钩,磅礴孤寂,白敬亭悠然四顾,忽然在险崖边缘瞧见一朵傲然雪莲。

“大勋,你看。”白敬亭惊呼出声,魏大勋顺着白敬亭的视线望过去,果然看到那兢兢业业绚丽绽放的冰雪之花。

“我记着你那时就是为了采这雪莲才跌入山洞的。”

“是啊,我有长辈同我讲,雪莲能感知至纯魂魄,赠予百年修为。”

“如何感知,我们试试?”魏大勋翻身下马,顺便把白敬亭也拥下来。

白敬亭不耐瞥了眼魏大勋。“你我是妖,还惦记着魂魄有多纯?”

“妖又如何?还需要我教你吗?不管是狗,是狼,是妖……”

“行行你开心就好。”魏大勋没事儿就拎出白敬亭同他讲那句话,白敬亭听得耳朵磨出茧子,甚至埋怨自己幼时话太多。“什么都不用做,你过来,瞧着它。”

“哦?”魏大勋将信将疑,由着白敬亭牵他走过去。他歪头晃脑,其实并无诚意,干脆拉着白敬亭席地而坐,对着雪莲鼓起腮帮子。

“现在呢?”

白敬亭沉默,他才是心里忐忑那个。虽说自己是妖,但他还抱有希冀,盼着这雪莲能给予馈赠。可他俩禅坐片刻,周身仍无异动,白敬亭垂眼,意料之中的隐约失望。

魏大勋对自己的魂魄纯不纯粹并无兴趣,只是他侧过头,瞧见白敬亭落寞失神的模样跟着心疼。白敬亭心底藏着好些执拗,魏大勋可以感觉出来,但从不拆穿,还默许放任,能宠就宠。他很喜欢白敬亭这身正气能量,这与种族,修为,年岁,生平都无关,这是浑然天成的仙人风骨,这难道也不算至纯魂魄吗?

也罢,别人不解,但他喜爱就够了。魏大勋满心偏袒身侧美人,干脆放任自流,倾身向白敬亭嘴角贴去。白敬亭莫名被吻,不解的望向魏大勋,后者憨态可掬,没有正经态度。

“情不自禁。”

魏大勋低声说,白敬亭垂眼听,听出娓娓安慰的意味,抵着魏大勋的额头笑出声,想要回以同等诚意,凑上去与给魏大勋柔情浅吻。

其实白敬亭已经不指望得到雪莲的回应了,但他贴上魏大勋嘴唇那刻,崖边忽地吹起说不上阴冷的雪风。有粗壮的老根垂柳从崖下趋附而上,扬起略微枯萎的藤曼,张牙舞爪的跃动起来,奔着傲然雪莲直直围过去,筑起厚重襁褓。

满地残雪争先恐后起舞盘旋,那朵雪莲散发着奇异白光,愈发刺眼,惹得他俩皱起眉。白敬亭侧头看,瞧见环绕雪莲的枯萎藤蔓逐渐复苏,蜕为浅青色的柔软绿藤。到最后强光消逝,襁褓之内雪莲不再,只剩一颗皎白玉珠静默躺在那里。

白敬亭与魏大勋对视,犹疑的拾起这颗玉珠。

“这…就是传言里的仙丹?”魏大勋左顾右盼瞧了半天,不觉得这玉珠有何稀奇。“吃了能怎样?直接飞上天做神仙吗?”

“那倒不至于,但定会法力大增便是。”白敬亭将玉珠摊在掌心端到魏大勋眼前。

“给我?我不要。”魏大勋覆上白敬亭的手,按回白敬亭胸口。“既然贵重,就留给需要他的人,我别无他求,这东西于我无用。”

白敬亭想了想。“那回去给沧海罢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和他那般亲密了?”魏大勋诧异。“这会儿都能惦记到他?”

“怎么了么?”白敬亭倒回的利落。“他陪过我不少时日,可比你贴心多了。”

“说什么?”魏大勋瞪大眼睛,干脆搂过白敬亭强迫狐妖同他对视。“比我贴心?”

白敬亭抿起嘴角。

“是啊,不仅体贴,做饭也香唔……”

崖边落雪已停,一狼一狐跪坐在无垠云巅纵情拥吻,忽断花风,碎却翠云千叠。

这天寒地冻的,魏大勋控制不住自己的狼性,想直接把白敬亭压在雪地上嬉戏,好在白敬亭还存有理智,狠掐魏大勋腰间,勒令狼王把眼里的情欲收敛些。狼王哀嚎低吼,眼色湛蓝,牵着白敬亭抄上马背奔着山洞疾驰而去。

等抱着白敬亭重回昔日山洞,白敬亭根本来不及好好看看这山洞全貌,甚至可以说眼睛都没有好好睁开过,直接被魏大勋扒着胸口胡乱啃噬。

魏大勋确实喜欢逗弄白敬亭直至露出尾巴再纵享欢愉,但好似此刻并无杂念,只想着狠狠欺负无辜的狐妖。

狼王把狐妖生生举起,拖着臀肉按在墙上,白敬亭紧紧搂着魏大勋的脖子,不愿让自己掉下去,因为魏大勋那玩意就杵在他的穴口,他稍不专心就会被贯穿到底。

如此僵持,魏大勋愈发阴鸷,鬃毛横生,长甲尖锐,起了邪佞心思,失口咬上白敬亭的颈侧。白敬亭吃痛,跟着失去所有力气,身子滑下去吞进整根狰狞。狼王头子通体舒畅,就着相连的姿势把白敬亭移到旁边石块上仰躺,不管不顾的折腾起来。

等魏大勋燃起篝火,黏着白敬亭欣赏山涧余晖时,他突然提出早就想问的疑惑。

“亭亭,为何你当初也并不记得自己的姓名呢?我记得你说你是因为跌入山洞失忆了,但我后来又想,总觉得你在骗我,要不你怎么还记得那些古诗的?”

“那你可真聪明。”白敬亭狐尾傍身,把魏大勋缠在自己身侧完全动弹不得。

“其实我从未忘记自己姓名,只是你那时太过敏感,我不想做任何可能让你伤心的事情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你不知姓名,我也不知姓名,如此一来,我们便是一对稀里糊涂好朋友了,不是吗?”

魏大勋恍然大悟。“所以当时你把我推下悬崖之前,依稀跟我说的是你的名字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可我神志不清,没有记下来。”魏大勋满眼悔意,唉声叹气,又暗生庆幸,心境澄明。

“不过好在其余我都记得。”

“记得什么?”

水殿风来暗香满,洞外玉绳低转,洞里金波淡,素手共携鬓乱。白敬亭抬眼,风雅绰约,翘首期盼,一笑浪蕊散。魏大勋顺着他眼角泪痣落下轻吻,欣喜虔诚,忆往昔过眼无凭。

“我记得,有狐绥绥,在彼淇梁。”